偶尔写写幼儿童话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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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曾遇见(三)

*二十岁的周巡穿越到三十五岁的自己身上

*如果关宏峰和周巡不曾相遇,他们的人生会怎么样?OOC预警

*灵感来源《女孩梦三十》,我觉得这部电影超好看。我算是借用了最重要的梗,所以权当练笔,本人不享有任何权力。

*大概是两个中年废材最后一块查个案子的故事

    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收留周巡,就只是“收留”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跟收留路边一只猫还不一样,猫关宏峰起码还摸两把逗弄一下,“收留”周巡,就只提供吃食和住宿,关宏峰上下两片嘴皮子拿针缝死了还锁上了边,一句多余话没有。


       好在周巡有娘胎里带出来千金不换的厚脸皮,自己把自己伺候得妥妥帖帖,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关宏峰的蓝色睡衣要穿上,刚好关宏峰有两套一样款式不同色的。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洗完澡正擦头发,周巡一把扯走他毛巾,“该我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这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连连摆手,“谁让你这只买一条浴巾的毛病还不改,你有多余的刮胡刀没,借我一个?”


       穿着暗红色睡衣的关宏峰长叹一口气,扶着额想自己是造了哪门子孽,那边周巡的嚷嚷声越来越大,关宏峰站在浴室门口给他指,“电动剃须刀,第一层架子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电动剃须刀在01年还没流行起来,周巡便每天照着镜子拿刮胡刀一点点修,没用过这玩意儿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摸索打开电源,关宏峰握着拳头在下巴处绕了一圈,解释,“这样刮。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小心翼翼地把电动剃须刀往脸侧凑,方向手法都不对,一下子破了皮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关宏峰看不下去,问,“你真十二岁?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龇牙咧嘴地洗伤口,“二十。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总算是屈尊移了下他的脚,站到洗手池旁边,开始往刷子上挤剃须泡沫,见周巡不死心的第二次尝试又以失败告终,皱着眉道,“站好别动。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立定站好,身板笔直,除了低头时瞧不见自己脚面之外,脊梁骨直得还跟二十岁一样。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手里拿着东西,发话,“去搬张凳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个动作一个指令,周巡屁颠屁颠搬凳子,他算是看出来了,关宏峰还是那个关宏峰,哪怕多了副眼镜看起来忧郁了一些,关老师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——倍儿“温柔”,就是这“温柔”得死乞白赖地求着赖着,得寸进尺地逼着哄着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搬好凳子坐关宏峰面前,关宏峰低头耐心地给他往脸上一点点抹泡沫,问,“之前没用过?”

       “没有——给我留点儿,就我以前那胡子造型,你还记得不?”周巡伸着手给他比划,“这儿,这儿,这儿,都留点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别动。”关宏峰一泡沫抹周巡嘴唇上,让他闭了嘴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张嘴就得吃一口泡沫,闭嘴又怕关宏峰手艺不到位技术不过关。是,他知道,关宏峰,整个津港独一份儿,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,但是刮胡子是门手艺,关宏峰论脑子一等一,论手艺还得掂量掂量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手舞足蹈地给他比划,比划得关宏峰烦了,“要不我把你以前照片翻出来,对着修?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闭着嘴连连点头。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叹一口气“麻烦”,把刷子放在洗手台,擦了手出门拿相册,周巡赶忙把嘴上的泡沫洗干净。

       相册被放在洗手台上立好,周巡的大嗓门嚷嚷得十里地外都听得见,指着其中一张相片,“对对对,这就是我,看我那时候多帅,旁边儿这是你,十来年的照片难为你还洗出来了。就上个月照的,咱俩一块儿去打篮球来着,我手机里也有一张——可惜我没带手机。”


       周巡把相册翻了一遍,发现这相册真的薄的吓人,往后就再也翻不着他俩的合照了,倒是有几张关宏峰和关宏宇的合照,看得周巡眼花。

       周巡跟玩“找不同”游戏似的,指着其中一个人,“这是你”。

       往后翻一张,“这是你”。

       再往后翻,“这是你”。

       继续翻,“这是你”。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冷眼看周巡准确地从他跟关宏宇的合照里把他摘出来,不耐烦地说,“再看照片你自己刮,刮多少个口子出来我都不管。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把照片复位,一秒坐直,壮士捐躯一般抬头,“你整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使一根手指把周巡脑门往天上推,侧着身子固定住他的脑袋,震动的电动剃须刀抵在周巡喉结上,缓缓往上推,像收割一茬新稻。

       不,不像,收割新稻留下的原野光秃秃的,不甚好看。关宏峰屏着呼吸抬起剃须刀,换个位置继续推,想,像抹去明珠上的蒙尘,像修复传世的油画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生了个好下巴,下巴颌儿尖中略带了一些方,从下巴往耳侧延伸的线条特别利落,不像关宏峰,每次给自己刮胡子顺着下巴往上推的时候,把腮帮子上的肉都能推得变形。


       脸侧的胡子修得七七八八,关宏峰瞥一眼周巡年轻时候的相片,一低头看见了周巡不信任的眼神,“剩下的你自己来?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长舒一口气,头可断血可流,胡子不能丢,他一腔忠肝义胆都能给关宏峰,每月工资能给他,家里那辆破摩托也能给他,就这胡子,周巡是真不相信关宏峰的审美和手艺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对着镜子给自己做造型,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,“我怎么觉得我越长越帅呢?真的我自己都给我自己帅着了,看我这儿大双眼皮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把东西收拾好,洗手出门,顺手在外面给周巡带上了门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的澡洗了足足有半个小时,关宏峰装作自己没听见浴室里沉闷隐忍的哭声,他到现在都对周巡的精神状况报以观望的态度,他已经不是那个随便交托出信任的关宏峰了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在浴室里抱着自己三十五岁肥胖走形的身躯抱头痛哭,哀悼自己失去了的十五年的时光,和失去了的十五年和关宏峰有关的时光。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背挺得笔直,手里的书一页也没翻。


       是这屋里太久没来人了,自打04年他搬来以来,除了抄水表和抄电表的,就没人敲过他的门。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以往总觉得不需要,是他自己主动将别人拒之门外的,他只要一个眼神、一句话、一个拒绝的姿态,就可以把自己安安全全地藏着家里,不跟任何人交流。


       他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,闭眼是浑身血污的小姑娘,睁眼时瞳孔尖悬着一把利刃。

       他跟自己强调,我不以寂寞为苦,我主动拥抱寂寞,跟以前当刑警的时候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其实不一样,关宏峰爱当刑警,却不爱当老师。


       当你从事着一件你不喜欢的工作之时,过着一眼望得到头的一生之时,除了工作之外的生活,又该如何满足。


       浴室开门声把关宏峰从思绪里拉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擦着头发一身清爽从浴室出来的周巡差点让关宏峰没敢认,他身上穿的蓝色睡衣跟关宏峰的正是一对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今天净嚷嚷他胖了胖了,其实也就在普通人和微胖之间徘徊。现在一看,肉都没长脸上,尖里带着方的下巴颏儿配上笑眯眯的桃花眼,带着眼里的那些个少年气,看上去要多招人有多招人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毫不生疏地往沙发上铺被子叠枕头,末了一摸遥控器,“白蛇传开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早就不演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周巡随手改了几个台,都没找着自己喜欢的,每个台都只响了一声就被飞速换掉,噪音吵得关宏峰脑仁疼。

       想来周巡也睡不着,从七点蹲他门口一直睡到十点,到这会儿也估计没什么觉。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琢磨不透周巡到底发的哪门子疯,十五年没见,突然跑过来说他壳子芯子不配套,壳子是三十五岁的壳子,芯子是二十岁的芯子,还非死乞白赖住他家来。

       就算是周巡进了传销组织,也得想个聪明的说法吧,这一听全是漏洞的谎言,说出去能有几个人信。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手提电脑一推,“想看白蛇传自己找。”自己回屋睡觉去了,

       周巡使着一指禅在键盘上点按,被便利的2015年惊得说不出话来,半天找到一部电影,眼巴巴地抱着手提蹲卧室门口偷看。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被那两道视线烧得睡不着,坐起来问,“你到底想干嘛?”

       就等关宏峰开这一腔,周巡一屁股坐床上,“我们看电影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指着手机屏幕说,“十二点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我们看这什么……真人秀也行?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把自己埋被子里,“要看你自己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反正明天周末,看动画也行,你选。”周巡伸手去掀他被子。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皱着眉,隐隐有些生气,“你有完没完?”他的眼神甫一跟周巡接触,就接收到了周巡的信号。周巡眼神左躲右闪,咬着后槽牙,心里明明慌得不得了,偏偏挤出一脸笑眯眯的样子。


       金鱼在关宏峰脑子里荡了两下尾巴,记忆里的周巡脾气大大咧咧,暴躁得不得了,但他一想到周巡,只有一尾游鱼般的眼,和笑眯眯的后槽牙。

       是关宏峰的记忆做了美化,还是周巡的行为确实有误差,他搞不清楚。


       窗外淅淅沥沥下气小雨来,周巡猛地拍大腿转移话题,“我就说我这腿怎么疼得厉害,敢情是天气预报,风湿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低头出门,临出门时还把门从外面带上了,“不耽误你睡觉,我自个儿上外边儿玩去。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点点头,躺下还没两分钟,就听见周巡在他家开卡拉OK呢,他冷着脸打开卧室门,正抓着手忙脚乱找音量键的周巡。

       周巡谄媚地笑,“你睡觉,你睡觉,我不看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打开落地灯,关了大灯,往周巡旁边一坐,打着哈欠问,“看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海贼王,我屯了十五年的连载没看,这下可爽了。”周巡摩拳擦掌,关宏峰总算看出点他十二岁的样子了。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打着哈欠点头,心里想的是,小孩子看的玩意儿。


       海贼王的片头曲还没唱完,关宏峰就仰躺在沙发里睡着了,周巡使一个手指把关宏峰推躺下,把音量调小,自个儿盘腿坐地毯上看动画。

       周巡也不是非要折腾关宏峰陪他看电影,他二十了,出社会一年多,小风小浪都过来了,也是见过世面的人。


       只不过,说起二十,总觉得足够大了足够成熟了,不用掐指都能算出来,二十岁这不就比十七岁大三岁。十七岁的少年还是愣子呢,怎么能对二十岁的周巡要求太高。

       他一闭眼一睁眼,整个世界都不属于他了,高楼大厦林立,路上车水马龙,电视不再是小方盒子,手机也不是按键型的诺基亚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尽力地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像个傻子,只有在关宏峰面前,在关老师面前,他才可以毫无芥蒂不带羞耻地问“这是什么”、“这怎么用”,而关宏峰,不管是十五年前还是今天,从来没让他失望过。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眼下是他的救命稻草,周巡只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都被掐断,他害怕派出所片警的枯燥无聊的人生,害怕备注“母老虎”的可能的“老婆”,害怕回不去的过去、已成既定事实的未来。

       未来不可知才更有趣,也更让人输得心服口服。


       耳边路飞的叫声吵吵嚷嚷,伴着关宏峰轻长的呼吸声,周巡嗤笑一声,“四十岁了还这么帅。”


       周巡睡不到五个小时就睁了眼,为表示自己是一个童叟无欺的好房客,起个大早煮了两碗面,敲敲打打闹闹腾腾地拉关宏峰起床。

       周巡没办法闲下来,一闲下来所有的杂念纷至沓来,叫他没办法挪着脸上的肌肉笑出个关宏峰眼里周巡的样子来。他也怕自己太过分,关宏峰要把他赶出去流浪街头。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照例经历起床傻阶段,眯瞪着眼睛看周巡里里外外忙活,脑海里翻滚着“我是谁我在哪”、“他是谁他在干嘛”。

       周巡习以为常,推着关宏峰进浴室刷牙,一块刷牙的时候周巡又一次照例把漱口水溅在了关宏峰身上。周巡笑得没心没肺,关宏峰脑门上的青筋突突地跳,哪壶不开提哪壶,“你什么时候走?”


       笑容僵在脸上,周巡挠着脖颈说,“你就让我多住几天,就几天,我把我日子理清楚了就走。保证不给你惹事儿,要不这样,我刷锅做饭做家务,保管把你伺候得妥妥帖帖。”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从眼角看他,没说答应,也没说不答应。

 

       跟年轻人玩就是费心费神,更不要说跟自称二十岁的三十五岁周巡玩,半天下来,关宏峰已经觉得自己瘦成了健美先生。

       他以往不用玩这个字眼,独居日久,才悟得独乐乐当真不如众乐乐,独本就无乐。


       看书是兴趣,画画是兴趣,摄影是兴趣,当得上另一种意义上的玩。

       而彻彻底底的疯玩则是,找到一个人,做一件无意义的事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穿着关宏峰的蓝衬衣、系着关宏峰的腰带、脖子上挂着关宏峰的黑卡相机,骑着单车在津港走街串巷,立志要吃遍十五年内引进的新发明的所有美食,看遍津港新建的标志性建筑,玩遍津港所有的电子游戏厅。


       列表清单长得过分,关宏峰不由分说划掉了其中十分之九,周巡对此嗤之以鼻。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口味独特,就着炒肝吃豌豆黄,说,“假使你说的是真的,按照电影来说,你这种情况都能回去,所以我劝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低头吸溜炸酱面,把脸塞得鼓鼓囊囊的,“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把2001年后的彩票号都背上一遍。”


       周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面条卡在喉咙眼里不上不下,笑一段咳一段,“其实要真回不去也成,反正回去有你,不回去也有你,我再跟老朋友一个个聚聚,谁还没胆儿在这儿混呐?大不了我老老实实去健身,争取活到一百一十五岁。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叹气,“得了吧,回去你还能有胆识,留在这儿你只能有胆结石。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笑一阵咳一阵的状态又出来了,拍着关宏峰的肩膀,从善如流地改称呼,“老关你这幽默感练过啊。”


       阳光笑着跳着在树叶的疏缝中玩捉迷藏,落在关宏峰的眼皮上,周巡瘸着一条右腿一骑绝尘地骑着单车在前方开道。

       津港他本就熟悉得不得了,没有导航没有计划,任凭周巡大街小巷乱窜。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累得在十字路口歇息,心里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周巡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,舍了一身的色相给小孩子当导游。

       周巡在前方十多米的地方,一脚撑着单车,沐浴在阳光下给他招手,“老关快点儿——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认命地赶上,周巡伸手一指,“我们去那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鸟巢,为奥运会建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吃惊得张大嘴,“我们申奥成功啦?”

       “01年申的。”关宏峰蹬着单车,“先过马路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对对对我听说过这茬,没想着能成。”周巡蹬着单车跟上,“十五年前津港啥样你还记得不?都是平房,走街串巷卖烤白薯修剪刀的,这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,嘿——奥运会都办完了,我们拿了多少金牌?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心不在焉地给他数金牌,跟他说刘翔郭晶晶林丹张怡宁,跟他说鸟巢水立方大裤衩,跟他说心理学侧写侦查学。

       说到侦查学,关宏峰不说话了,周巡没放在心上,抱着黑卡相机把关宏峰和自己框了进去,“笑一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今天都拍了一千张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周巡把矿泉水递给他,“喝口水咱俩去坐跳楼机。”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浑身细胞都写满了拒绝,周巡揽着他的肩膀不撒手,“我给钱买票,你负责尖叫就成。那过山车,九十度,我怎么说都得提前试试。”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坐在凳子里不挪屁股,任周巡好话说尽,他自岿然不动。


       最终两人还是坐上了过山车,作为补偿,周巡晚上不能大半夜不睡觉拉着他看动画片。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闭着眼上去闭着眼下来,站着上去横着下来,黑着脸上去酱紫着脸下来,下来后扶着树在路边吐胃酸,周巡在一边摆弄相机,把刚才拍的照片调出来,“你看你脸都变形了,看你这双下巴。”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没好气地说,“得亏过山车没把你震下去。”


       这一天,周巡玩得大汗淋漓,关宏峰玩得鼻青脸肿。

       无他,往篮球机前一站,双人模式,周巡手肘一个劲儿往他脸上打;瘸着腿还要溜冰的周巡情急之下把“带队友下水”那一套发挥了个十成十,拽着关宏峰在冰场上躺成个雪橇……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死里逃生地挨到晚饭,吃火锅时旁边狗肉火锅的店里有几桌集体食物中毒。

       周巡伸长脖子看救护车来来回回拉了好多趟,一抬头瞧见关宏峰盯着酒吧门口,目光一错不错。


      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周巡看见酒吧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人,不知道关宏峰看的是哪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周巡正要问,关宏峰撂下筷子就往酒吧里赶,周巡急急忙忙付账,零钱也不要。


       挤过人群,关宏峰走到一对父女面前,男方秃了头,五十岁上下,倒也算风度翩翩,关宏峰面无表情地称呼,“赵老师。”

       被称作赵老师的人眯着眼回看关宏峰,礼节性回,“关老师,真巧。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面对方才跟赵齐说话齐刘海的少女,说,“唐桥,现在有空吗?我想跟你谈谈这次考试。”

       唐桥穿着白校服蓝裤子,涨红了脸,视线在关宏峰和赵老师之间逡巡,嗫嚅地说,“关老师能不能换个时间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说话的时候不看唐桥,反而盯着赵老师,面无表情地说,“要看赵老师给不给我这个面子?”

       赵老师微微一鞠躬,十足的绅士风度,“那唐桥,我改日再给你补习。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心里明白了,哪有人在酒吧补习的?

       “好,赵老师再见。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拿眼角瞥这个红透脸的少女,问,“吃饭了没?”

       唐桥摇头,“没。”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把菜单递给她,“随便点着塞肚子,一会儿我把你送回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唐桥头低低的,简直要埋进菜单里,“嗯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叹一口气,“女孩子要知道自己保护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可赵老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周巡招手跟服务员点酒喝,一指唐桥,“给她来杯饮料——妹妹,你要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唐桥揉搓着衣角说,“奶、奶茶。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揉着眉心教育她,“以后离赵齐远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可、可是……赵老师他人很好,还给我补习语文。”唐桥声音跟着低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喜欢他?”

       唐桥脸涨得通红,大声否认,“不、不喜欢!”


       “那你给我记好了,唐桥。”关宏峰低垂着眼盯着水杯里的柠檬,“赵齐是个杀人犯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、不可能。”唐桥眼里逼出泪花来,“你跟赵老师说的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意味深长地看着唐桥,“他说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他、他说……关老师是、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是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是杀人犯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他放屁!”这一声是周巡吼的,“带学生来酒吧的是哪一个,你自己不会动脑子吗?”

       唐桥被吼得瑟瑟发抖,两根食指缠着,扁着嘴哭,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拦着周巡不让他对小女孩大吼大叫,“行,不管你信谁,吃了饭我送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唐桥哭出鼻涕泡泡来,“我家没人,关老师,今天是我生日,所以我才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不说话,没有表示,只抬了个下巴示意她点菜。


       周巡溜达出门买了一小块芝士蛋糕放在前台,服务员送上来时说是关宏峰点的,插了十三根蜡烛。

       唐桥吹蜡烛的时候,酒吧的钢琴手弹了曲《祝你生日快乐》,把小姑娘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
       真好哄,周巡抽着烟感慨。再一看关宏峰面无表情地板着脸,周巡感慨,这个才叫真不好哄。


       几杯酒精下肚,周巡带着飘飘然的兴奋感,把关宏峰扛上舞台开始点歌。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一正常人硬生生没能打过一瘸了腿的残疾人,面无表情地站在舞台上,手里被塞了只话筒。

       周巡哼着调子,不停地拿口型跟他比划,“唱啊,老关,许巍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黑着脸要走,周巡扒着他的背挂在他身上,一身的酒气烟气把他笼罩起来,周巡笑眯眯地给他扶着话筒,在他耳边灼热地起范儿。

       周巡头一次唱这首歌,一个调都不着,“曾梦想仗剑走天涯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关宏峰捂着耳朵给周巡带节奏,“曾梦想仗剑走天涯

       看一看世界的繁华

       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

       如今你四海为家(1)

       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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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《曾经的你》,作词:许巍 作曲:许巍 演唱:许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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